【原随云X方思明】问初心

【警告】参见第一章!!

前文回顾 :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   (三十三)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三十七)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四十一)   (四十二)   (四十三)   (四十四)  (四十五)

(四十六)  (四十七)   (四十八)  (四十九)  (五十)  (五十一)

(五十二)  (五十三)  (五十四)  (五十五)  (五十六)  (五十七) 

(五十八)  (五十九)  (六十)  (六十一)  (六十二)  (六十三)

(六十四)  (六十五)  (六十六)   (六十七)  (六十八)  (六十九)  (七十)  (七十一)  (七十二)  (七十三)  (七十四)  (七十五)

 (七十六)  (七十七)  (七十八)  (七十九)  (八十)



八十一

 

朱文圭一顿,果然放下了手,随即一把抓住方思明,将他拉到近旁:“逆子!还知道回来!”

 

方思明踉跄两步,却只顾着关注他手中的火折子,急急道:“义父,此处万万不可点火!”

 

朱文圭道:“为何?这姓原的狗贼究竟有何阴谋?他现在人又在何处?”他前两句问得急迫,随后想起自己态度过于冷厉了些,又连忙放缓语气,宛若大人哄着自家小儿般,“思明,义父知道你最为孝顺听话,就算如今心中有了旁人,却始终是最念着义父的。你方才既然与他一同离去,想来也该把他的计划弄得一清二楚了罢?”

 

哪知方思明立刻摇头:“孩儿不知。原随云将我关了起来,我是破解了牢中机关这才勉力逃脱出来的。只不过……”他停了一停,既不想泄露原随云太多秘密,也不想让义父当真命丧此地,只得尽量斟酌着词句,“他将我身上的火折子取走了,想来是不愿意我引火。我虽未明白其中有何奥妙,但谨慎为上,义父也切勿在此处引火才是。”

 

他回答得这般模棱不清,若在平时,朱文圭必要发怒,再施与一顿严厉的责罚。可这一次,朱文圭却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已辨不出喜怒:“哦?思明为了那人,连义父的命令都敢违背,可转过头来,他却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肯泄露给你。如此看来,他也不过是个想借着思明的身份,求得几分便利的虚伪之徒罢了,实在不可托付。”

 

他有心不轻不重地刺一刺方思明,却全然不知这话听在自己义子耳中,丝毫未起到应有的效果。方思明只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与原随云相识以来所发生的种种,起初越是针锋相对猜疑算计,后来便越是心心相印情深意重。脑中只要映出那个人的身影,心口便涌起一阵暖意,那暖意一路向上蔓延,很快连脸上也热辣辣的。

 

——呀,不行!方思明蓦然回神,自己怎么如此不知轻重,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像个思春的少女般惦念起情郎来了!

 

朱文圭等了半天,见方思明对他的言论半点反应也没有,只得敛了脾气,换了个话题道:“你既然什么都未打探到,如今又回来作甚?”

 

方思明道:“……孩儿担心义父。”

 

朱文圭紧接着问道:“这地方的出口被封住了,你可知该当如何离开?”

 

方思明一顿,声音小了些:“……孩儿不知。”

 

朱文圭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勃然大怒道:“蠢货!去了那么久,回来却一问三不知!我辛苦教导你多年,不想竟教出这么个废物!要你何用?!”

 

方思明正待说话,忽一人道:“少阁主当真吃里扒外。我家宗主对你一往情深,今次筹谋若非因为事事顾念于你,早就得偿所愿、手刃仇人了。”

 

这人声调冷漠,语带嘲讽,又隐隐藏着深重的恨意,正是一直混在众人中间的极乐宗奸细。

 

这时朱文圭也听出不对来,立刻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我便说了你也记不得。你一路走到今日,可曾记得自己手上欠下了多少血债?我不过是你众多债主当中侥幸活下来的一介无名小卒罢了。不过……”黑暗中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听他声音蓦然转高,化为疯狂的大笑,“我也是即将亲手了结你性命之人!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刺目的火光已经爆发开来,光亮铺天盖地,如同九天的太阳直接崩碎在他们眼前。

 

他们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有的人本能地闭上眼睛,可就连闭上眼睛都无法遮蔽那耀眼的光。而下一瞬间,他便再也不必遮蔽了,那光吞没了他。旁人还未能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他便消失了,没有痛苦,也没有留下一丁点灰烬,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光,融进其中。烈焰翻卷着,又迅速吞没了其他的人。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洞窟疯狂地震动,山崩石裂,天塌地陷,大块的山石从头顶上不断地砸下来。

 

引爆之时,方思明正站在上风位置。烈焰顺风而动,先吞没了下风处的一众万圣阁下属,待被风携裹着烧到尽头,又飞快地倒卷着扑了回来。这过程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方思明将将目睹那几名平素身手敏捷的男子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化作火光中的一道黑影,脸颊便已感到了烧灼的热度。

 

单凭本能,他便知道自己是绝对避不开的。烈焰来得太快,而他无路可逃。

 

就在他以为自己也要如同旁人一般化作那烈焰里的一道光时,忽然腰上一紧,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处黑暗所在。

 

整个洞窟都在震颤,碎石崩塌伴随着爆炸声响个不停,方思明被晃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不太结实还灌了水银的骰子,被赌徒放进骰盅里疯狂摇晃,一个用力就要被晃的粉身碎骨,还要把脑袋里的浆浆水水尽数洒出来。

 

直到有人用身体将他整个覆住,按在一方软垫之上,又紧紧地蒙住他的耳朵以隔绝那爆炸声响,方思明也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就算闻不出萦绕鼻端的清淡的龙涎香,单凭拂在耳边温热的吐息,或是隔着薄薄衣料所能感觉到的对方每一片肌肉与骨骼的位置,他都能判断得出来。因为他们彼此太过熟悉对方的肉体了。

 

“原……随云!随云!……随云!”方思明情不自禁地叫出来,可他直叫了好几声,才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随云?我……我听不见……”

 

爆炸渐渐止息,震动逐渐停止,可耳朵里始终有诡异的隆隆声响个不停。除此之外,他既听不见自己的喊声,也听不见周围其他任何声音。

 

“我听不见……”方思明忽然恐慌起来,“随云,我是不是聋了?!”

 

他坐起身,慌忙地伸手出去,想要去抓那人的衣袖,却很快被对方伸手捧住。他的手掌被轻轻掰开,一根手指落上去,慢慢地写字,指腹在掌心勾来划去,微微激起些痒。

 

——莫怕。许是暂时。稍后再看。

 

方思明集中精力,读出那几个字后,先前的恐慌便如长了翅膀般飞走了。如今原随云在他身边,简直如同什么能定心宁神的神奇法宝一般,似乎只要有他在,纵使再怎么可怕的艰难险阻也定能克服,绝不会让人皱一皱眉头。而且就算克服不过去……方思明想,就算克服不过去,比如如果自己真的就此聋了,那也算不着什么。只要随云不嫌弃,就足够了。

 

心下一定,他便抬起身子,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间密室紧邻在流风廊旁边,不知是用了什么材料加固,隔壁崩裂爆炸,火光几乎能掀飞了屋顶,而这边除了跟着上下震颤几下之外,整个屋子竟似丝毫无损。方才义父他们在外面时,想必原随云就是在此处操作机关的。

 

等到爆炸之时,原随云出来救他,也是险到了极处。只要他动作慢得半刻,机关门没来得及关上,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两具烧得难解难分的尸体了。

 

对了,义父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

 

方思明回想起方才火光冲天的场面,任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抵敌,心中只觉朱文圭此次恐怕凶多吉少。令他惊讶的是,他发觉当自己想到这一点时,心中竟未曾生出悲痛茫然的感觉,反倒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般松了口气。

 

大约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朱文圭在他心目中就已经不再是父亲与亲人,更不再是那个在他可悲人生中唯一能给予虚幻温暖的人了。方思明忽然想着,也许自己对义父的死心塌地,只是因为从记事起自己就一直在听从,而从未经历过其它的人生罢了。

 

将自己带出“义父”这个词所代表的牢笼的人,是原随云。

 

这时,掌心一痒,原随云又开始写起字来:

 

——若当真有事,我为你延医。莫怕。

 

原来他竟还惦念着听觉的事。

 

方思明低声道:“我才没有怕。”口中像是赌气,心中却微微发甜。随即,他忽然注意到,原随云在他掌心上写最后几个字时,用力越来越轻,指尖微微带了些颤抖。

 

他的手指上还扎着那些金针!如此勉力使用,必定疼痛刻骨!

 

方思明连忙抽回手,急急道:“你别写了!我没事的!”他反将原随云的双手捧进怀里,明明知道没什么用,还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抬起头来,小声道:“随云,对不起。”

 

原随云没有动,只静静任他捧着,等着他把话说完。

 

方思明道:“我没办法不管义父,只要我活着,他也活着,我就没办法不管他。……我知道你为了复仇究竟忍耐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会伤你的心。可……对不起,对不起,我险些破坏了你的计划,最后却还要你来救我。我真的……真的没有脸来见你了,随云,你生生气吧。你骂我吧,罚我吧,骂我是狗也好,把我再关进地牢里也好,都随你高兴。”

 

方思明耳中嗡嗡的声音渐渐消了些,他隐约听见原随云叹了口气,却仍没有说话。方思明顿时更加内疚,声音里几乎有些哀求的味道:“你……随云……你生我的气吧,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关心我的耳朵,也不要这样温柔地安慰我……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好不好?”

 

沉默良久,原随云才柔声道:“我并没有不生气,思明今日险些将我气疯了。就在你与那姓朱的说话时,我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我究竟还有哪里比不上他,叫你硬是拼了性命不顾,也不在乎我背负多年的仇恨与执念,铁了心要帮他。”

 

方思明道:“你若气疯了,为什么还救我?”

 

原随云道:“你是我夫人,不该救你吗?疯了也得救。”

 

若在平时,方思明定要就这个“夫人”的称谓争上一争,眼下却讷讷不敢言,半晌,只道:“我听闻……蝙蝠公子最讨厌背叛。”

 

原随云道:“是,最讨厌。但是面对你,我再讨厌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再讨厌,也顶不过你是我夫人,我喜欢你啊。”他幽幽地又叹了口气,“自从遇见了你,原随云便变得不再像原随云。然而……方思明却始终是方思明,方思明永远舍不下他的义父。”

 

方思明被他这么一说,内疚得几乎要哭了:“对不起……”

 

原随云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冬去春来’吗?”

 

方思明早就对此十分疑惑,立刻问:“为什么?”

 

原随云道:“我无论做什么事,总是喜欢额外加些筹码,给自己添点乐趣。这一次,我多给你一个越狱逃脱的机会,是想跟自己赌一赌,在这最后关头,你究竟是会选我,还是仍旧选那个混账老东西。如今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非要说的话,可能还是输了罢。”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今天第三次气,“我有点后悔,这事干得挺蠢,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现在,我有点伤心。”

 

方思明还未来得及说话,黑暗中忽然响起第三个声音:“原公子还有什么可伤心的?老夫辛辛苦苦养大的义子,向来最为忠诚听话,如今胳膊肘外拐得都快弯成钩子了……你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


我这篇文,特别讲究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天网不曾疏,一报还一报。

大家记不记得前面明明曾经用引雷符差点把原总炸聋!气得原总殴打了明明一顿!

现在轮到原总差点把明明炸聋了!有木有很活该!


顺便,老岳丈发牢骚:我容易吗我!我儿子岂止是胳膊肘外拐成钩子了!他整个人都弯成钩子了!


评论 ( 58 )
热度 ( 421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