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X方思明】问初心
【警告】参见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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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残缺之处被人拿来开玩笑，方思明虽然面上佯作薄怒，心里却觉得好笑。但他身体虚弱，只笑了几声就连气都喘不匀了，吓得原随云连忙凑过来，又是抚胸又是拍背，生怕他一个不对就又晕过去。
过了一阵，方思明忽然想起一个极重要的问题：“孩子呢？”
原随云这才跟着想起：“孩子呢？……啊，对了，这两天我没顾上管，被丁枫抱去照顾了……你要看看吗？我现在叫他来。”
方思明点点头，又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原随云唇角漫上一丝笑意，柔声道：“女孩，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方思明微一犹豫，确认般地问：“真是个丫头？……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原随云猜到他的心思，认真道：“你若不放心，大可自己检查检查。喏，丁枫来了。”
说话间，门外响起脚步，紧接着一身白衣的少年笑容满面地踱进门来，手里抱着个圆鼓鼓花不溜秋的小包裹。
“少阁主醒啦？”丁枫看到方思明很是高兴，几乎几步就跳到了床边，声音又清又亮，“可总算醒了，真是太好了。少阁主，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公子都快要担心死了，把附近有点名气的大夫全都掳了来给你瞧病。你若再不醒，说不定整个大明朝的名医都要被公子给掳干净。”
方思明愣了愣，忍不住看了一眼原随云。此时那人已重新戴上眼罩，又恢复了平日翩翩公子的姿态，只除了面上微微潮湿，再看不出一丝曾经情绪失控的痕迹。
原随云蹙眉道：“又在胡说八道了，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快，把小家伙给方少阁主瞧瞧。”
方思明早在看见那小花包裹的一瞬间就被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现在小包裹被递到他手里，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磕了碰了。毕竟初生的婴儿脆弱无比，可不像他们这些大人一样耐打经摔。
可怀着满心的欣喜和期待低下头，看到小家伙面容的一瞬间，他瞬间沉默了。
原随云丝毫不觉，在一旁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方思明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到一个委婉的词汇，但过了一阵，他终于放弃了，直白地回答：“不好看，丑。”
原随云讶异地挑起眉尖。
方思明艰难地补充：“真丑。红通通的，像只剥了皮的猴子。”他望着丁枫，不可思议地道，“这么个丑东西真是我生的？”
丁枫一脸为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头。
想到之前为此差点连命都丢了去，方思明觉得有点亏。但他还是将襁褓揭开来，一寸一寸地检查。小家伙刚从睡梦中醒来，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任由他动作，乖乖地不哭不闹，只好奇地盯着他看。方思明检查得很仔细，当看到双腿间并没有出现自己最担心的情况时，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原随云在一旁道：“真的很丑？怎么你们之前谁都不曾说过？”
丁枫心中一声哀嚎：公子啊，谁敢说你的女儿丑啊！面上却强做欢笑道：“稳婆说了，小孩子开始都这样，等过几个月五官长开就好了。方少阁主好看，公子也好看，这小团子将来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原随云伸出手来，小心地抚过婴儿的面庞，又往方思明脸上摸去。
方思明道：“干什么干什么？”他嘴上虽不耐烦，人却懒懒地躺在原处，任由原随云摸着，丝毫不躲避。
原随云道：“摸摸看，你们究竟像不像。”
方思明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见他神色疲惫，丁枫又将婴儿接过来，一面抱在怀里哄一面问：“公子，小团子叫什么名字好？你可想过了？”这几日原随云只顾守着方思明，孩子几乎都是他在带。也亏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自己几乎都还是个半大孩子，起初很手忙脚乱了一阵，但在一众稳婆奶妈仆妇的热心指导下，现在抱孩子倒也有模有样。
原随云道：“你不是叫她团子叫了半天？那干脆就团子好了。”
丁枫睁大了眼睛：“团子？……原、原团子？”
原随云抿唇笑道：“不过乳名罢了。至于大名叫什么——”他侧过头，轻轻执住方思明的手，柔声道，“待思明养好伤，恢复了精力，我们再一同好好想。”
***
方思明在别院里安心休养，没事的时候逗逗狗，抱抱小女儿，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大约过了月余，因生产造成的伤口逐渐愈合，也终于能如平时般正常行动了。
原随云本就是细心妥帖的性子，这些日子又尤其尽心，在他的照顾下，方思明不仅没留下什么永久性的后患，反倒因为养得好，似乎还胖了点。但多出来的那点肉似乎并没长在腰上，而是加在了胸脯上。方思明某日早晨穿衣时，发觉胸口部位紧绷绷的，连系带都快绑不住了。他先觉得诧异，随后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某个可能性，不由吓了一跳。但对着镜子自己又揉又挤地研究了半天，也没弄出那种让人尴尬的液体，又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原随云听说此事后，先笑得前仰后合，激得方思明恨不得揍他，半晌又想起什么，神秘兮兮说了一句：“看来那件东西……要改尺寸了。”
方思明不明所以道：“改尺寸？什么东西？”
原随云继续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秘密。”
方思明抱怨道：“你这人怎么哪儿都是秘密？”
原随云笑道：“若思明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
方思明道：“何事？”
原随云将他拉到无人处，手握着手，凑到耳边小声道：“我若诚心相求，不知思明可愿与我……共结秦晋之好？”
方思明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望着原随云笃定的脸，反应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秦……秦晋……你、你是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原随云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神色郑重异常：“……不是。”
方思明还是不能相信：“可我不是女子。”
原随云道：“思明自然不是女子。因此你我之间，仅订鸳侣之盟，并无嫁娶之分，如何？”
方思明道：“可是……”他低下头，蹙眉咬唇，像是遇到什么极难解的问题一样，可实际上，脑子里却几乎空白一片，“……为什么？”
原随云道：“到了现在这一步，孩子都生了，你还问我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缘君一回顾，相思朝与暮。”
方思明面颊涌上两团酡红，却后退两步，摇了摇头：“我不信你。你这人说话从来都没个准。”
原随云一哽，没想到这辈子自己第一次认认真真表白心迹，却立刻遭人否决，也不知是不是说谎太多遭的报应。停了一阵才道：“我确然常常胡说八道，但……但这一回着实是发自内心。思明，你何时见我拿这种事开玩笑？”
方思明知道原随云早先追求享乐，床伴来来去去换了不少，却始终秉着游戏花丛的态度，对感情之事从来闭口不谈。因此听他如此说，心里先信了一半，但斟酌一阵，仍然摇头：“……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与你是……是……”他咬了咬唇，终没有将“世仇”两个字说下去，转而换了个理由，“极乐宗或蝙蝠岛也就罢了，你可也是无争山庄的少主，此事若报给你父亲原老庄主知晓，他又怎能允许？”
原随云道：“我知道。我想得很清楚。”
他微微一停，见方思明不再开口，而是低头敛息，仿佛在悄悄倾听，便知极有希望，柔声道：“父亲生性豁达，并不太拘我，纵使他一开始难以接受，但若见我二人和睦恩爱，慢慢地总会习惯的。”
方思明仍犹豫道：“可……”
原随云又道：“我知你我之间恩怨两难，阻碍重重，但……思明，我只问你，你心底里可有我没有？”
“我……”方思明深吸一口气，道，“随云，我虽然武功不及你，但这世上绝不会还有其他的什么人，欺我欺到如此地步，我却还见面不动杀招的。”他说到这里，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却还是坚持继续下去，“我……我心里自然……”
原随云凑近他，在滚烫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那……应了罢。”
方思明下定了决心般，重重一点头，随即忽觉身体一轻，原随云将他拦腰抱了起来，运起轻功平地直掠而起。
“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何秘密么？现在便告诉你！”
不过片刻，原随云便将人带到了后院的库房。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红漆的大门上落着一把厚重的铜锁。原随云摸出钥匙打开门，引方思明进去，只见迎面正中央便摆着一张巨大的案几，其上平摊着的两套衣袍一瞬间几乎灼红了人的眼睛。
那是两套新制的喜服，烈焰般的朱红色上铺满了金线织就的云纹，层层云团相互缠绕，无休无尽。又有雀鸟隐于其中，姿态灵动，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瞬间便能听到清脆的鸣唳纵贯九霄。更重要的是，这两套款式一模一样，都是胸前缀了补子的圆领长袍，搭配玉佩金绶，显然是为男子准备的。
方思明怔怔望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竟然连眼圈都红了。
原随云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柔声道：“怎么样，喜欢么？”
方思明点点头，正要说“喜欢”，忽然胸口被人重重摸了一把。
“啧，看来这尺寸是一定要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