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X方思明】问初心

【警告】参见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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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痛极了的惨叫声响彻牢狱,一时间在场之人神色各异。有人面露不忍,又强行掩住;亦有人发出兴奋的叹息,眼中冒出嗜血的光芒。

 

方思明手指微颤,连忙伸出另一手强行握住,虽然止住了颤抖,但第二针无论如何也扎不下去了。这一停顿,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动作上,他一时只觉得芒刺在背,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怎么……?”原随云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他忍过剧痛,重新又抬起头来,粘成一缕一缕的乱发下,脸色惨白若鬼,鼻尖也沁出薄薄的汗珠。因为方才的叫喊,他的嗓音变得嘶哑,却隐隐含着讽笑,“方少阁主自己倒吓着了?你在蝙蝠岛的时候不是还跟丁枫夸口,嫌弃他拷问的法子太老套,说要教他几个新鲜的么?……难道只是嘴上厉害,动起手来只有这个水准?”

 

方思明迅速宁定下来,蹙眉盯了他一眼。想起在蝙蝠岛上所受的折磨,心中的慌乱无措顿时散去,多出几分理直气壮,只道:“我建议你还是少说几句话,省省力气。这才扎第一根针你就痛成这样,越往后扎,痛得就越是厉害,等到最后一根扎完,你怕不是要痛死。”

 

原随云沉默了一瞬,竟然还能维持着笑意:“……有意思,我这人向来最能忍痛,咱们不妨试试看?”

 

方思明稳稳地从针囊中抽出第二根金针,冷声道:“好啊。”

 

然后他狠狠扎了下去。

 

那天原随云一共晕过去七次。

 

从头到尾,只有第一针下去时,没能忍住惨叫,而后面无论多么痛苦,也没再听他出过一声。整个过程中,他只是沉默着咬住嘴唇,肩膀止不住地痉挛着,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直到最后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在青石地板上沁出好大一片水痕。

 

每次原随云晕过去,张全素便奉命上前把特制的药物凑到他鼻端,强令他清醒过来。开始时张全素还能泰然自若,但等到后面几次,连他这个惯于施刑的人也觉得心里发颤。但反观方思明,却见他始终冷着一张脸,眼眸低垂,半分动摇的神情也没有。而那只拈着金针的手也稳稳当当,每一个动作下去,位置都找得很准,须臾间只能看见金光一闪,金针便没入骨节之中不见了。

 

施刑结束时,十根手指总共二十八个关节都钉进了金针。有的一个关节里被接连钉了好几根,导致骨节和骨节像是被拆开的榫卯一样强行脱离开来,原本修长有力,形如玉竹的手指扭曲成不正常的形状,整个肿了起来。

 

原随云这时候虽然醒着,但因为痛得厉害,神智像是已经不大清楚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咬得破碎淌血的嘴唇半开半合,呼吸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要消失。

 

但他什么都没说。

 

方思明将针囊收好站起身来,对上朱文圭深思的眼神,低头恭恭敬敬道:“义父,原公子实在硬气得很。能坚持到这个地步的人,孩儿第一次见到。”

 

“嗯。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为父瞧着有趣。”朱文圭拈着胡须沉吟了一阵,问,“原公子不愿交代,那还有什么别的新鲜法子么?”

 

方思明目光一闪,将脑袋又更低下几分:“……无论什么法子,看今天是不成的。万一不小心把人折腾死,恐怕会坏了义父的大事。”

 

朱文圭目光又转向张全素:“你说呢?”

 

张全素蹲在地上抓起原随云一只手诊脉,随即点点头道:“老阁主,少阁主说得没错,犯人现在十分虚弱,暂时不能再用刑了。”

 

朱文圭蹙眉,像是有些苦恼:“如今朝廷越坐越稳,剩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觊觎七星秘宝的江湖宵小还大有人在,若是不快点举事……啧。”他摇了摇头,“也罢,今日便先放过他。待隔两日咱们再想个更好的主意——”

 

说罢他摆了摆手,率先步出囚牢。林清辉轻笑一声,扭腰摆臀,带着其他下属快步跟上。这时四周一片寂静,囚牢中除了几名狱卒外,站立着的人唯有方思明和张全素。

 

原随云无声无息地伏在地上,已经再次晕了过去。

 

张全素不放心地又去探他脉搏。

 

方思明原本作势也跟着要走,见状顿住脚步,却连眼神也没有施舍一个,只盯着通往门口的那条长长走廊,道:“怎么样?”

 

张全素“啧”了一声,道:“死不了。”他踌躇一瞬,终于忍不住道,“少阁主,你真的……”

 

方思明却不答,只对那几个开始整理刑具的狱卒道:“把人看好了!”便一甩袍袖,也沿着走廊离去。

 

之后朱文圭给了方思明个暗杀的任务,等他回到万圣阁再见到原随云,已经是五天后了。

 

被严加看守的囚犯当然不是谁都能见,但方思明毕竟顶着“少阁主”的名号,近来在阁里又风头正盛,仿佛比林清辉还更受老阁主青睐些,门口的看守微一犹豫,便将他放了进去。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方思明想。

 

记得在暗香潜伏时,见过关先生不少次。女子看着他,美艳而锋利的眉眼中透过一丝惋惜,她说:“这孩子天资卓绝,然而思虑太重,心思又敏感,不适合做一把刀。”

 

关先生说得很对。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万圣阁里最利的一把刀,但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总是因为或这样或那样的牵挂和怜悯,一次又一次地违背义父的命令。当渐渐被排除在万圣阁权力层之外,他还总觉得无所谓,既然从不醉心于权力,也无望获得虚幻的“爱”,那就真正做一枚棋子罢。反正他所拥有的全部只是一条命而已,义父救了他的命,也有收回去的权力,如果哪一天他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也算死得其所。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必须尽量快、尽可能多地获得义父的信任,要把权力一点一点地握在手中。因此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该来的,擅自行动只会引起怀疑,可是……终究不放心。

 

等看到原随云的一瞬间,方思明有一瞬间的无措。他不确定是应该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亦或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而悄悄离开。

 

原随云的心性那样高傲,任何时间出现在人前都是一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模样。因此现在他遍体鳞伤地被锁在精钢铸成的笼子里时,一定不会愿意被任何人见到。

 

而且问题还不光是那笼子。

 

只见室内总共两名狱卒,其中一名慢悠悠走过去,笑得十分不怀好意:“这可第五天了,看你饿得快不行了。爷今天心情好,就赏你一口饭吃。”他一边说一边将半个雪白馒头搁在了笼子边的地板上。

 

这囚牢的地板自然不很干净,雪白的馒头上立刻沾了泥,下半边看起来乌糟糟的。

 

原随云只穿着一件血痕遍布的单衣,蜷在笼子一角。狱卒说完话,他闻言动了一动,但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好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地蹭了过来。

 

那狱卒笑了笑,蹲下身子,仿佛在逗狗似的抓着那馒头在地上拍了拍,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声音,道:“喂,听见了么!这里,瞎子,在这里!”

 

只见笼中那人微微一震,又不动了。

 

这时另一名狱卒也笑道:“你叫他瞎子,他生气了。看来今天这个赌你又要输,记得请我一顿好酒。”

 

第一名狱卒道:“生气?生气能当饭吃?”他一边说,一边将那半个馒头拿得离笼子远了一点,这样若想从笼内拿到,就算伸长了胳膊努力够,也未必能够得到。

 

第一名狱卒又道:“喂,你吃不吃?你再不吃我可扔了!这馒头虽然不太新鲜,又沾了臭泥,可有总比没有强,是不是?听说你也是个聪明人,饿了这么多天,也该选条聪明的路子不是?你可不想死吧?”

 

他又在那里嘲笑了好几句,见笼中人始终一动不动,有点恼火,忽地站起身来,作势要往馒头上踩:“妈的,老子废了半天口舌,死瞎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脚还没踏下去,忽听一人有气无力地道:“别。”

 

那狱卒又把脚抬起,道:“哦?”

 

原随云凑到几根儿臂粗的铁栏旁,喘息了两声,才有力气说出接下来的话:“别踩……我吃……”

 

那狱卒得意地向另一名狱卒看了一眼,随即后退几步道:“行啊,你自己伸手来拿。”

 

原随云便不再说话,半晌,一只苍白的手臂慢慢从铁栏中伸了出来,尽力去够那已经被拍得快散架的半个馒头。可任由他伸长了手臂,却无论如何都差了一点距离,若想要碰到,除非动用那五根几乎扭曲得不成形状的手指……

 

原随云咬了咬牙,正要忍着手骨被一寸一寸轧碎般的疼痛去拿,忽听衣袂掠过的风声。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人在那半个馒头上重重一踩,又将它踢开滚到一边,冷冷道:“你不是挑剔得很么,这样腌臜的东西,也能入得了口?”

 

“……思明?”原随云先是本能地叫了一声,随即反应到他话中之意,眉目之中闪过一缕痛色,又被他自己飞快地掩饰住,化作了苦笑。

 

方思明垂目盯着他,见他慢慢地把胳膊缩了回去,靠在栅栏旁半天都没说话,又道:“原随云?”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两个狱卒站在旁边,互相之间使了个眼色,仿佛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方思明自顾自说道:“原公子生于世家大族,平时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咱们万圣阁蓬门荜户,衣食都粗鄙得很,若贸然拿出来,恐怕会辱没了原公子的身份。还是请原公子先委屈一阵吧。”

 

他说完这句话,见两名狱卒神色不对,便率先走了出去。那两人果然跟了过来,引着方思明钻进旁边一个小间,小心翼翼地施礼。

 

方思明扫了他们一眼,质问道:“这犯人掌握着一个绝大的秘密,事关义父的大事,你们就是这样看管的?”

 

两名狱卒对望一样,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回少阁主,您今日刚回来阁里怕是不清楚。都是老阁主命令的,老阁主说这人心气高,要好好折辱一番,挫挫他的傲气。”

 

方思明心道,怪不得这两个狱卒如此大胆,若在平时哪容得他们肆意处置犯人?微一转念,又问:“那他……交代出什么没有?”

 

两名狱卒一齐摇头,其中一名犹豫了一下,道:“少阁主,要我说,这一位心气是高,可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今日你要不来,那半个馒头他准保就吃下去了。咱们这几天来来去去也废了不少脑筋,这挫他傲气的法子,怕是不好用……”

 

方思明沉吟一阵,忽地眼睛一亮,道:“我去见义父。”

 

是夜,昏暗的地牢里,守夜的狱卒趴在小桌上昏昏欲睡。一阵风声轻响,便见他向一旁歪倒,软软靠在墙边,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墙上的火把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除此之外,万籁俱寂。那座方方正正的铁笼子矗立在牢狱的正中央,笼中之人一如白天般蜷在角落,一动不动。

 

方思明裹着黑袍的身影出现在笼旁,他一手拎着只食盒,机警地朝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再无旁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伸手朝笼中探去。

 

“随云……”

 

 

***

 

给你们抠几个糖:

上一章明明拷问原总时,两个人的对话大意:

明明:咱们女儿怎么样了!

原总:很安全!丁枫办事你放心!

明明:我爹想要你的钱!不给就打你!

原总:打吧!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虽然扎针很疼,但确实避免了原总变身秃爪蝙蝠。

以及虽然扎针很疼,但原总性格坚韧自制力极强,是幼时哪怕被剧毒折磨得死去活来,也还能微笑着安慰旁人的人。因此正常情况下,就算再疼,他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恐惧害怕痛苦等等情绪。但他还有一个人设是:戏精本精。

没看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连林清辉都被蛊惑了嘛?

当然了,扎针很疼。原总嗷了一嗓子,听起来太惨烈,吓得明明第二针手都在抖,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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